故 土

/姚威阳(华峰化学公司)

暑气消退,秋意见长,每每推开清晨的窗,都能与跌跌撞撞的秋风撞个满怀。

这种初秋的清晨,最适合散步。穿着薄衫穿行在公园小道中,草丛和枝头上一簇簇凝结的露珠,格外兴奋的推推搡搡,穿过露珠的包围,向上只看到淡淡的天,云彩映着朝霞的晨光,只觉得分外灿烂。或许是云朵的沉浮,又许是天青的映照,之前总听人说“天高气爽,神社兴旺之秋”时,只是笑笑不语,如今一看,又感慨于中华文字的字字珠玑。

突然,一声小小的蛐蛐叫声从草丛中响了起来,一瞬间,我只觉得天旋地转。那声微弱的、生命力衰微的虫鸣声,唤起了我对往昔的回忆,顾不得嬉笑着沾满衣衫的露珠,我蹲下身子在草丛里翻找起来……

回忆随着杂草的剥离变得清晰无比,恍恍惚惚间,我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的时光。那时的这里,还是一片略显荒芜的村庄,穿行在村庄低矮的土屋之间,耳畔响起的正是此起彼伏、延绵不绝的虫鸣阵阵。

那可能是我成长中为数不多的惬意时光,慢节奏的生活状态,为我的童年谱写了一首首婉转悠扬的交响曲。那时的天空很蓝,临近吃饭的时分,每家每户的烟囱中都会冒出缕缕白烟,它们缠绕着,奔腾着,然后手挽着手汇聚到天空中,让人看不出究竟哪朵才是云彩。

童年的回忆一帧帧,如同珍藏的画卷,在我的脑海中翻涌成泉。是在缓慢流淌的小溪中捕鱼的欢乐,是在微风吹过的旷野中午睡的自然,是在分分秒秒的时间中一步一步成长的过程,而那些缓慢流淌的时光,就如同曾经那一堵堵残破不堪的土砖瓦墙一样,被历史的巨手推翻倒塌,最后化作尘埃。

再次回过神来,已经日上三竿,那微弱的虫鸣声,也不知在什么时候隐匿了踪迹。抬起头来,我看到的是高楼林立的钢筋森林,在树根旁,是穿行而过的车水马龙,两年,五年,十年……我的故土褪去了历史的稚嫩与朴素,变得更加自信昂扬。

我突然间感到一阵释怀,虫鸣声诚然令人怀念,但是时代的发展让我们进入了另一个时代,是不用为温饱去溪边捕鱼的时代,是不用为酷暑去田野吹风的时代,是快速成长、拥抱美好的时代,在这个时代成长,我何其有幸,被这个时代改变,我的故土又何其有幸。

我相信在城市的角落里,一定还有那么一群蛐蛐,虽然只是存在于不起眼的空隙中,但是它们依然高声欢笑、放声唱歌,为这个崭新的时代喝彩。

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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